倾诉:广州我有五套房,却改变不了我不能生孩子的事实

admin 发表于 2019-04-21 11:05

本公号原创插画/哈皮黑儿  文/晓鹤

01

公司里,掀去同事面具,最彻底的场所,是洗手间。

今天,我又在洗手间里,听到两位同事背后说人是非,被说的人,就是我。

其中一个说,郝红英她嘚瑟个屁呀,都被薛总甩出十八条街了,还拿自己当根葱呢!今天的报表找她签字,芝麻大点事,捉住不放,好像她工作从没出过失误一样,德性!

你还别说,人家在看门狗的职责上,真的是尽职尽忠。上次我打印会议资料,忘记换再生纸,用了新的A4纸,薛总还没说什么,她比薛总还厉害,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般,把我好一顿数落。

人老珠黄,再也爬不上薛总的chuang,工作上再不卖力表现,怎么办?

真不知道薛总到底怎么想的,一个黄脸婆,甩了得了,还留在身边碍眼。哎,你说,这么看,咱们薛总是不是还挺重情义的,wan坏的女人,还负责养老送终。

怎么着,你也想爬/到薛总chuang上去?

去你的,要送也送你过去,细皮嫩肉,一看就是薛总的菜……

外面的两个人,是我下属。平时对我唯唯诺诺,作为她们的上司,这一刻,我躲在洗手间里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
直到两人在盥洗台前聊够了,走出卫生间十几分钟,我才艰难地扶着卫生间的门把手,等待一下蹲麻的双腿,缓缓站起身。

久蹲不起的双腿,肌肉中如有万千细针,霍霍乱戳。我扶着门把手,忍耐这阵麻木刺痛渐渐消去,再走出卫生间。灵魂上的刺痛,怕是这辈子,难以消除。

她们口中的郝红英,是我。薛总是薛海斌,是我的老板。

没错,我是老板的小/三,曾经是。

站在盥洗台前照镜子,里面的人真的是我吗?我一阵恍惚。

02

二十年前,我21岁,大专刚毕业,来广州找工作。

二十年前找工作的地方,不叫人才市场,叫劳务市场,三教九流,什么人都有。

我混迹于农民工、中年大妈、小混混、地头蛇中间,顶着四十度的高温,像待卖的牲口一样,蹲在肮脏的街道旁边,等待买主降临。

有来找搬运工的老板,专门挑身强力壮的男人。也有制衣厂的老板,专门挑吃苦耐劳的妇女,挑走一个,给管事的小混混几个钱,人家负责看场地防人闹事。

挑来挑去,我都是剩下的那一拨。

21岁之前,我的时间都花在了书本上,家里虽穷得揭不开锅,我却被书本耗得细皮嫩肉,手不能提,肩不能抗。

跟别人家的父母不同,我爹娘从小鼓励我们多读书。

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,跟我念叨最多的是: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颜如玉。三句话不离本行,全围绕着让我们兄妹好好读书,鲤鱼跳龙门,改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。

父母的期望虽高,奈何两个哥哥,都不是学习的料,早早辍学在家。于是他们把所有的希望,都寄托在我一人身上。

我没赶上好时候,毕业时已经不再包分配,工作自己找。在劳务市场,我哀求过制衣厂的老板,可人家死活不要我,说那种苦,学生娃,吃不下。

找不到工作,我也不敢回家。我怕见到母亲,怕被她那双蓄满急切渴望的眼睛,看穿一切。两个哥哥还没成亲,母亲话里话外暗示,彩礼钱就靠我了。

我也害怕回出租屋,想到上学这么多年,找不到工作,养活不了自己,回报不了父母,那种挫败感如同无边的海水,拍打冲击我这叶枯木舟。

我被甩入生活的汪洋中,找不到方向,靠不了岸。说实话,那时候别说是做三/儿了。再过几天,指不定让我去拦路抢劫,我也会同意。

养不活自己时,其他的一文不值。

好在上天垂怜,三天,每天只吃一个包子,喝自来水充饥时,我遇到了薛海斌。

03

薛海斌是归国华侨。

随着时代的发展,国内前景越来越好,很多华人华侨归国,在广东办厂。

薛海斌是众多归国华侨之一,1999年,他带着三百万现金,登上了马来西亚至香港的航班,目的地在广州。

茫茫人海,我和他神奇相遇。

薛海斌到劳务市场招人,刚好要招一个懂会计的文员,而我是会计专业毕业。

听到薛海斌招会计,我高兴得双手颤抖,哆哆嗦嗦把简历和荣誉证书递给他。

站在薛海斌对面,我手足无措,一双手根本不知道该搁哪,脑袋里嗡一声响,感觉对周围的一切,我的感知力越来越低,几乎听不到周围嘈杂的人声沸腾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千万不能错过这次机会,千万不能错过这次机会。

薛海斌看完我所有资料,又问了我几个问题。后来我努力想了很久,根本记不起,他当时都问了什么,只记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,说话语无伦次。

不过,薛海斌还是雇我做了文员,一家公司总共两个人,老板是他,员工只有我。

那时候薛海斌刚来中国,对/国/内的政/策/法/规/都不熟悉,很多工作是我们俩一起完成。他在国外运营过家族企业,很多东西都明白,只是对国内的情况不熟悉。他提点,我整理资料,一步一步,开始展开工厂的面貌。

薛海斌去哪都会带上我,我也很感激他提供的就业机会,做所有事都竭尽全力。

见不得光的感情,就是在那段朝夕相处的时光里,慢慢滋生起来,如同三月的野草,在温暖的环境中疯狂生长。

04

客观地说,薛海斌长相普通。

他并无特别之处,普通的身高,一米七三左右,皮肤黝黑,自然卷曲的头发,服帖地靠着头皮。小眼睛,细长狡黠,嘴角上翘,笑起来很有感染力。

这样的长相,放在人堆里,根本不会引起关注。真正放大他个人魅力的,是他的能力。

薛海斌果断、坚韧,百折不饶。刚开始创业,他单枪匹马闯进广州,遇到的困难层出不穷,很多时候我跟在他旁边,都觉得无解了。他总能掐着太阳穴,深思一阵,想出解决的办法。

在陌生的地方,陌生的/制/度面前,创业那么难的事儿,他硬是熬着办成了。

薛海斌很能揣摩别人的心理,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语,我见识过太多他在应酬上,机智风趣的聊天本领。

更难能可贵的是,他对技术很看重,公司创业初期,要买厂房、购设备、增人力,到处都要钱,资金运转吃力。他还是有魄力地每月拿出3万元,组织技术大比拼,给攻克技术难关的优秀员工,当场发现金奖励。

这让刚步入社会的我,崇拜得五体投地。

薛海斌来内地时,已经有妻有儿有女。现在想来,我当时崇拜的眼神,怎么可能逃得过,娴熟男女之事的他。

也许是迷恋不再躲闪的眼神,也许是在他成功之后毫不掩饰的欢呼,也许是不再排斥的肢体接触……出/卖了我。在一次应酬过后,薛海斌进了我的房间……

半推半就中,我成了他名副其实的情/人。

05

薛海斌在广东办厂二十年,他的太太只来过中国三次,每次只逗留一两天。

那是一个气质出众,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贵气女人。

跟她比,我觉得自己就是全身乌黑的寒鸦,而她是栖在枝头的凤凰,我们根本没有可比性。而在大众面前,在身价千亿的薛海斌身边,理所当然应该是她。

不仅是我这样想,薛海斌应该也是如此认为。我和他在一起,可以是并肩作战的队友,可以是发/泄/身/体/本/能的工具,可以是被朋友调笑的生活插曲,唯独不可以,是比肩而坐的薛太太。

小/三和原配,到底是有区别的。

在那点事儿上,薛海斌从来没有怜惜过我的身体,工作上的压力,他都会拿我来释放,可是每次都不会做安全防护,只因为他觉得体验不好。

跟他在一起,七年时间内,人流我做了八次。

上学时,我身体耐受力很好,几乎每年都会参加女子长跑,毫无意外为班级争光。为了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,好好的一副躯体,被糟蹋得不成样子。

广东的天气,冬天很少降到零度以下,处在这种四季不清,温暖明媚的亚热带,我的身体像被泡在冰窟之中。

每年夏天,四十度的骄阳之下,我要穿长衣长裤。我很少跟别人共乘车辆,别人夏天都要开空调,不然会中暑。而我只有盛夏季节,才能打开车窗,享受自然扑面的温热风抚。

每年十月左右,大家开始穿长袖时,我就得穿羽绒服、保暖裤,不然小腿肚疼,胳膊疼,背部也会疼。

最难熬的是每月的例假,伤痕累累的子宫,在报复我。

每个月的那两三天,我都疼得神经麻木,小腹一阵追一阵绞痛,热水袋贴着,烤得肚皮灼烧,才能缓解子宫的痛感。胳膊腿绵软无力,像极了死去的青虾,生的活力被尽数抽去。

最严重的是,28岁我就知道,这辈子,我都不会再有孩子了。

06

男人的贪/欲是无限的。

当我的身体不再饱满,当我的皮肤不再绷弹,当我的年龄不再活力四射,薛海斌一刻也没有留恋。

好的激励政策,让公司员工技能站在行业前沿,其他公司做不了的订单,都会找我们公司,公司的知名度,如芝麻开花,节节攀高。

他工厂越开越大,钱越赚越多,工厂里的女孩子如雨后的春笋,破土一波,再来一波。一波接一波,无休无止。

不久,薛海斌就/勾/搭上了别人。

小/四是总机接待,流光溢彩,如五月枝头的红樱桃,散发着诱人的光芒。

不是原配,连阻挠他再找的权利,我都没有。

可我有感情,我曾经那么真挚地爱着他,哪怕没有名分,哪怕被世人唾弃,哪怕这辈子都见不得光,我也心甘情愿。可是我忘了问,他,愿不愿意。

薛海斌给了我一笔钱,暗示我可以离开公司,因为我管不住自己,针对新情/人使绊子,让他难堪。

拿到钱的那一晚,我哭了一夜,第二天我向公司递交辞呈。

戏剧性的是,半个月后,薛海斌亲自找到我,说他只是一时气愤,只要我能和小/四和平共处,他不舍得我离开。

薛海斌是对我用情至深吗?不,他是工作离不开我。

得益于我对贫穷的恐惧,对从农村彻底走出来的无限渴望,对回馈原生家庭的如山压力,也为了配得上身边这个男人,在做薛海斌情/人时,我从没降低对工作能力的提升。

进公司之后,我把会计证全考了一遍,样样通关。公司的所有账务流通,都过我的手,薛海斌才放心。

而且我是工作中的拼命三娘,薛海斌情感上不再需要我,工作上却离不开我,我就是他的左膀右臂。

我刚递交辞职信,海外总公司突袭,派人来公司核查账务。

公司成立七八年,已经颇有规模。大公司的账务,比较麻烦,总公司突袭检查,肯定有备而来,能顶住这个压力的,除了我,薛海斌找不到第二人。

所以,他会委曲求全,找我低头。

看《都挺好》时,苏明玉的一句话对我触动很大,她说众诚不是她的,可是她把众诚当成了自己家。

我对公司的感情,和苏明玉一样,从零起步时,第一个加入进来,我早把公司当成了自己的家,更别提和薛海斌还有那样的情感纠葛。

情感上我留恋公司,我也不想公司出什么异常。薛海斌低头服软,温情牌一打,我又忍不住顺水推舟,回了公司。

薛海斌对我有照顾吗?有,但是他的本质,还是生意人,如果我没有工作能力,是一个随意可以取代的人,“商人重利轻别离”,会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
07

晚上睡不着,回顾我这半生坎坷,我真后悔。

为了一个男人,断送了自己做妈妈的权利,已经四十,仍然孤单一人。

打碎的生命中,那么多值得珍惜的美好,换来的不过是金钱。

我自认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,对待工作,从来没有一刻不是全力以赴。凭能力,我也可以把自己,养得很好,为什么要去做小/三?

现在被下属背后议论,可以随意抹杀我的一切努力,把所有功劳,全贴在小/三这个标签上。

无数次情绪上涌,难以自抑时,我拼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,恨不得把肉揪掉一块,过后一片乌青。可惜时光不能倒流,21岁,我是再也回不去了。

广州我有五套房,可孤单寂寞的夜晚,没有一套房子,可以拥我入怀,给我温暖。夜,那么冷,那么长,每分每秒我都得独自煎熬。

我对公司有感情,公司就像我看着,一天天长大的孩子,可这孩子到底是别人的,对公司来说,我顶多算个保姆,对薛海斌来说,我恐怕只能算个过客,撑死了是个得力助手。

下属的话深深刺激了我,以现在的能力,何愁不能出去,再找一份旗鼓相当的工作。这些年被我拒绝的猎头公司,多得我自己都记不清。

是时候放手了,斩不断跟公司的联系,这辈子我都甭想,揭掉三/儿的标签。午夜两点,望着窗外霓虹万里,我按下台灯,开始准备写辞呈。

如果有来生,我一定守住底线,寻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,得一份平平淡淡的幸福。

胖鱼说

上午陪娃参加幼儿园活动,下午陪她上课,晚上她上绘画课,我也在上课。这一天很充实。

今天我样的铁线莲开花了,第一朵花。我发照片出来记录下。

养花其实挺有意思的,一般来说,只要用心还是有收获的。比如这朵初开的花儿,就是趁着周末我在家才开,大概是为了让我拍照的。